司粥耶
【赤黑】高度近视
番外
赤司深知黑子哲也是骨子里有冒险因子的人，那人行事总在他意料之外。要不是碰触到那僵硬冰冷的皮肤，他一定觉得眼前的人是幻觉。
该说些什么呢？他看着那双带满笑意的眼睛，说他其实一点都不坦诚，说他冒冒失失不懂照顾自己，说他总给自己找麻烦······
可是到了嘴边，那些以前的念叨赤司一句都说不出来，胸腔里好像充满了热气球，正一个个胀裂，他想起来了，有一句话他从来都没有说过：
我爱你。
压抑的思念好像决堤的洪水般冲击下来，黑子之前一时冲动坐上前往北海道的火车，他甚至不清楚赤司工作的地方、住的地方在哪儿。这座陌生的城市，他一路走一路问，想到赤司此刻也与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，思念就又膨胀了一点。他想给赤司一个惊喜，却没想过要是没有找到他怎么办。
北海道的冬天平均气温都在零度以下，黑子只带着手机钱包，这样寒冷的天气，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，去寻找一个人。
不过幸好，他和赤司的缘分还很长。
生活在飘雪的季节里渐入正轨。他偶尔裹成圆球去超市买食材，偶尔用赤司闲置在家的电脑写文章挣稿费，偶尔看着《料理入门：教你100道家常菜》在厨房练手艺。
同在一屋檐下，他们相处的时间却很少，但黑子觉得这样接近的距离是他们以前没有的。只要是喜欢，不管是草木都没有关系吗？不是的，喜欢是独一无二的，在遇到他之后，之前一切的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，之前一切的软弱都像披上铠甲，愿意为了他去面对，愿意为了他变得艰辛。用不算强大的肩膀帮他抗下一半未来，在习惯中融入那个人的影子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赤司推开门，皮肤接触到暖意连毛孔的舒服的舒张开来。他扶着墙壁磕掉鞋底的雪块儿。长度过膝的羽绒服让弯腿的动作有些不方便。
黑子迷迷糊糊地闻声前来，“欢迎回来，今天比往常要早一些呢。”他说着，一手拿过赤司的挎包挂到一边，看着赤司一圈一圈的解下围巾。
“没有吧，平常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。”赤司换好拖鞋，抬起头正看见黑子睡意朦胧，“睡着了吗？”
“睡了一会儿，”黑子支起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眼睛，“可能是冬天了，人就没活力了。”
“赤司君你还真是有活力啊。”
“没办法啊，人不是可以冬眠的动物呢。你呢，今天顺利吗？”赤司上前，故意用冷冰冰的手捂住黑子的脖子，惊地黑子打了个寒颤。
他比赤司好些不用在寒冬腊月通勤上班，但写作灵感这种东西总在冬天枯竭。
“如果顺利就不会睡着了。”黑子面无表情，两只暖暖的手慢慢覆住了赤司的手。
“闻到咖喱的味道了。”赤司突兀地说。黑子倒是流畅地点点头，“赤司君稍微等一下，马上就可以吃饭了。”说着他转身走向厨房，但又好像想起什么，转过身说道，“我热了洗澡水，外面又下雪了吧？别生病了。”
“啊，是的。”赤司点点头，穿着松软的拖鞋走进里屋。原来的那个生活九级伤残人士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这样的角色，不过他们之间的感觉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。还是那么普普通通的，就像一杯温热的白开水，朴实惬意。
赤司听公司年长的前辈说，谈恋爱的感觉就像小鹿乱撞，患得患失，看那个人一眼都觉得血脉澎湃，脸颊发烫，敏感地树立一堆假想敌，每天都活在酸甜苦辣中，但他们之间好像没有这种感觉。赤司看了一眼盛饭的黑子，是因为离得不够近吗？话说他们至今都是分房睡的。
餐桌上是非常普通的咖喱，卖相说不上好，吃在嘴里还能尝到南瓜的纤维，不过味道相比之前已经有了很大长进。自从黑子看见他买快餐后，就开始正儿八经的学习料理，一日三餐除了午餐不能一起吃外，其他两餐赤司都尽量在家吃，有时候太晚黑子也会等着他回来，晚饭吃成夜宵也是常有的事情。很平常的举动两人却都很受用。
“话说赤司君。”黑子少见的在餐桌上开口。
“嗯？”赤司咽下口里的饭，做出询问的表情。
“上次你不是说相机找不到吗？今天我在书柜最底层看到了。”
“哦，可能是之前随手放的吧。”他喝了一口水。
“我随手翻了一下，你不会介意吧？”
赤司摇摇头，“当然不介意。”
“然后我发现······你稍等一下。”黑子说着放下勺子，跑向书房。
赤司一愣，好像明白了什么，匆匆咽下水刚要起身就又硬生生地止住了。
不一会，黑子拿着相机走出来，脸上还挂着难以察觉的笑意。
他坐回位置上，打开相册举到赤司面前，“你偷拍的。”
赤司坐正，眼睛被屏幕的亮光猛地一晃，他定睛一看，屏幕里一片粉红的樱花，但相片的主体却是蓝发青年的侧脸。他微微歪着脑袋，鼻梁上的眼镜下滑了一些，眼神看向不远处，无意识微张的嘴显的整个人呆呆的。
“当时我还真以为赤司君在幼稚地拍樱花。”黑子面无表情地说，眼睛里却闪烁着得逞的光芒。
赤司伸手拿走相机放到一边，“你很得意呢。”
黑子没有回答他，而是无意识地歪歪头，眉眼舒展小小地绽开一个笑容，就像雪后躲在云层中的太阳，“赤司君应该也很得意，”
说着，他双手成撑着桌子身子向前倾，头颅缓缓靠近赤司，迅速地、浅浅地将唇印在赤司微凉的唇瓣上。还不等赤司反应，他小声嘀咕道：“我也爱你。”然后迅速撤离。
赤司舔了一下唇瓣，看向对面若无其事吃饭，耳朵尖却慢慢染上粉色的黑子。
“我说，哲也，”
黑子轻抿唇，一本正经地抬起头看向他。
“以后一起睡吧。”
他看见对面的面无表情的人，清澈的声音很缓慢地传到他耳朵里。
“好。”
明明那么淡定，但是好像看到了冒烟的孩子呢。
